享心里过意不去。 “没事,大侠——相公他去买新的了。” 顾长衣的肉包子特别有分量,自己吃一个足够,两位老人一人一个肉包一个花卷,庄稼人饭量比他大,但也够吃。 方才沈磡走的时候,说是顾长衣怀孕了,自己要去买点东西,托老婆婆照顾,自然被误解成是一对。 顾长衣懒得解释,默认了。 老婆婆看着顾长衣,很是好奇:“几个月了?” 顾长衣尴尬:“唔,两月吧。” “前三个月可得担心!”老婆婆年轻时流过一胎,忍不住跟顾长衣说起各种禁忌,包括不能行房,“我看大相公疼你得紧,千万要克制住。” 顾长衣头皮发麻,胡言乱语地接话:“哪里疼我了……” “不疼你能背着你走一路?”老婆婆搓了搓顾长衣的腕子,“乍一看瘦,居然也会藏肉,斤两够足,背着可累。你相公很会养媳妇,你也好养活。” 顾长衣一个男子,身高体重当然不是女子可比拟,他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包子最后一点塞进嘴里,含糊道:“我去看看他回来了没。” “哪有那么快,小两口的,离一会儿就舍不得了。”老婆婆收拾厨房,没继续打趣顾长衣。 顾长衣站在院子门口消食,突然一人远远地跑进村,他吓一跳,以为追兵来了,但看他们慌张的神色,觉得不像。 一个中年人跑近,夜色浓厚看不清脸,以为扶篱笆的顾长衣是主人家,低声道:“铁三,王武山的活儿干不完了,府尹发怒,要杀全部劳工,大家准备跑外地躲,你家铁柱让我捎句话,以后有命再尽孝了。” 他跑回来传话,也准备跟着大家伙流亡。劳工全部登记在册,跑回家就会被抓。 顾长衣骇然,朗朗乾坤,一个小小府尹就敢杀劳工? 铁柱是老婆婆的独生子,要是铁柱出事,这老两口以后就没指望了。 顾长衣上前抓住中年男的衣服:“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 中年男这才看清顾长衣的样子,性命攸关,他也没心思看顾长衣多美貌:“你一女娃娃懂什么!” 顾长衣心念电转,眉目一厉:“女娃娃?没听说过微服私访么?府尹算什么,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中年男看着他这一身气度,他们山村不会出这样的金凤凰,也有点病急乱投医:“难道是……公主?” 顾长衣:“你快说,府尹也不能置律法于不顾。” 中年男快速将事情说了一遍,他们这一带的府尹是个酷吏,特喜欢抓人,牢里天天都是满的。且这府尹十分迷信,听了大师的话,想在王武山顶修一座通天庙,保福寿延年。 王武山就在六里之外,用的大多是附近村子的壮年劳动力。王武山陡壁料峭,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能上去,工人需将木材、石柱、雕像等巨大无比的建筑材料运上去,困难无比。 府尹欺负大伙不识字,在生死状上画押,必须在一个月内完工,否则府尹会将他们打成流民。镇压流民巧立罪名,这是他惯干的事情。 因着府尹在这一方势力极大,劳工苦不堪言,都拼了命在干。 今日一下雨,好不容易运到一半的柱子木材哗啦啦全部滚下山了,还砸死了几个人。 这下真的完不成了,劳工去求情宽限,府尹毫不松动,还下了杀令,说他们故意偷懒谎报,明天就来教训他们。工程进度回到原点,“教训”恐怕就是杀头了。 今晚所有人一商量,打晕了监工,决定跑路,派了几个人回村偷偷通知家里人。 顾长衣当机立断:“这样,你带我去王武山,明天府尹过来,我看看他敢不敢在我面前放肆!” “真的?你有办法?”中年男有点不敢信。 顾长衣:“信不信随意,你带着大家先躲起来,等我解决了这事,你们看看风头再回来。” 中年男马上同意了,总归他跑路也要经过王武山,把顾长衣带过去不麻烦。 顾长衣进屋跟老婆婆说自己遇见故人,要出去一趟,若是“相公”回来,让他愿意等就等半天,实在着急就自己先上路。 白天在山林间行路,沈磡没走寻常路,而是翻了一座山,全走捷径,顾长衣估计他就是拖上半天,追兵也追不上。只要大侠愿意等他,完全可以逃脱。 同时,他心里也很清楚,萍水相逢,没有谁有必要等谁,明天他回来,最大的可能性是恩公已经走了。顾长衣自己赶路,大概率被追上。 但是他被追上,最坏的结果就是嫁给傻子或者什么,而这边却有许多条人命和他们身后的家庭。 孰轻孰重,还用犹豫? 顾长衣不打算跟府尹对上,他的计划是用无涯境直接帮劳工完成任务,躲过这一劫,再写信给穆兴文,问他能不能向朝廷参这个府尹一折。 嗯,如果穆兴文办不到,他再想办法问问其他备胎……咳咳,还有个挺厉害的从军的官二代。 或者,等他自己壮大实力了,亲自取府尹狗头。 顾长衣跟着中年男赶到王武山,累得气喘吁吁。 “就是这里了,公主大人,小的先跑了。”中年男把顾长衣带到,说一句扭头就跑。 顾长衣看着凌乱的山脚,建材到处乱堆,往上看,巍峨的王武山从半山腰一处开始显现“滑坡”的迹象,那是建材从半山滚落时摧枯拉朽的力道造成的。 往远处看,几名为虎作伥的监工被劳工打晕挂在拒马上。 凌乱阴森。 顾长衣先确认了一遍监工醒不过来,然后开始干活。 王武山三面峭壁,怪石林立,草木不多。顾长衣松一口气,如果上面草木葱葱,他害怕有蛇虫猛兽,这样好多了。 跑了一个时辰,终于通过触摸把建材都收入无涯境。 顾长衣开始爬山,羊肠小道被毁了大半,只能手脚并用地爬上去,幸好从山顶往下,挂着几条粗绳,是工人用来吊东西的。 一个人爬尚且艰辛,府尹要他们把这么多建材运上去,简直丧心病狂。 顾长衣扯着绳子,一个时辰后,满身泥泞地爬到山顶,这里是一大片整理好的空地,他把建材一口气放了出来,坐在地上直喘气。 在如此陡峭的山顶建造庙宇,不怕被雷劈吗? 顾长衣不敢多休息,抓紧时间下山。 他实在没力气了,下山用的时候竟然跟上山一样多。 有几段路他恨不得滚下去。 顾长衣抵达山脚的时候,浑身是土,就剩一双眼黑白分明。他从无涯境里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在一个避风处换上。 他在无涯境里储备了一盆清水,当真十分机智。 洗脸什么的,太重要了。 …… 沈磡出去了三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