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细语。 她微微俯身时,微风吹过来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迷醉,但又不浓烈,好似开到荼靡的山茶花。 连翘:呵,遍寻不到,原来是掉进美人窝了。难怪呢,在无相宗时那么多小姑娘摧心摧肝他都视而不见,原来是喜欢这种妖娆妩媚的! 她撇撇嘴,又咳了两声,陆无咎才终于回头。 一出口,声音却格外冷淡:“你怎么出来了?” 连翘阴阳怪气道:“哟,看来是打扰你了?” 陆无咎微微皱眉:“你一天天在想什么?” 连翘刚想反驳,那老板娘却笑道:“小娘子这是醋了?这位仙长不过是派人给全镇送东西,恰好送到我这里罢了,可不要误会。” 连翘立马呸呸两声:“我可没醋,你别乱说啊!” 一副极其避嫌的样子,惹得陆无咎打量了她一眼,薄唇微微抿紧。 若是熟悉的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便知道这是不悦的表现。 连翘浑然未觉,反倒奇怪地打量老板娘:“你居然笑了?这个镇子不是叫不笑镇吗,笑了可是会被妖怪掏心的哟,你不怕?” 老板娘继续掩唇轻笑:“怕?这不是有你们仙人们来了吗,有你们庇佑,我自然是不怕的。再说,我一个寡妇,有什么好怕的,自打我那夫君没了之后,我可是日日夜夜想去找他呢。” 她越说越哀怨,美人含愁,别有一番美感。 连翘看着她那双娇媚的狐狸眼突然想起一个词——风情万种。 连翘生得也极好,明眸皓齿,朱唇粉面,自她及笄以后便蝉联九州美人榜第一。但周师兄总是说她美则美矣,却太过天真,少了一分韵味。 想来,这所谓的韵味大约就是眼前这位这种了。 老板娘八面玲珑,瞥了瞥连翘眼中的疑惑,然后夸起了她身上的揉蓝衫子,进而夸到了她的年轻,夸得连翘嘴角都快压不住的时候,她突然又来了一句:“不过,仙子样貌虽好,却还缺些东西点缀。” “缺什么?”连翘问道。 老板娘风姿绰约扭着水蛇腰转身,然后从柜台上拿了一个错银的木匣打开,含笑递到连翘手心:“香粉。仙人美归美,独独少了分韵味。” 搞了半天,原来是想卖东西给她! 这老板娘可真够精明的,连仙人也不放过。 不过,连翘承认她上钩了。 连翘真的很好奇周师兄口中所说的韵味,于是假装推辞了两下,还是收下了。 正准备付钱的时候,老板娘摆摆手,说这是她自己配制的,不对外出售,看她合眼缘才送给她。 于是连翘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她一向性急,还没回到何府,就忍不住拆开闻一闻。 没想到这香粉盒子装的太满,一打开直接飞出来很多,糊了连翘一脸一身。 她接连打了几个喷嚏,然后用衣袖擦了擦脸,顿时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山茶花香气。 连翘低头嗅了嗅,这香味确实和老板娘的一样,那么,她是不是也有点韵味了呢? 她颇有些点得意,转着圈又闻了闻。 一抬头,却看到陆无咎正在看着她。 陆无咎挑了挑眉:“你该不会以为你们的差别是有没有用香粉吧?” 连翘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喂,你这是什么意思?” 陆无咎淡淡地将她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目光停到了她腰间的佩戴的一个猫猫头剑穗上,顿了顿。 “饕餮今年才八岁,它都已经不用这种剑穗了。而我记得,你从八岁时就开始挂这个东西。” 连翘:“……” 他是在嘲笑她幼稚? 是吧,一定是吧? 连翘一把捂住自己的可爱剑穗:“和它有什么关系,这叫专一好不好?再说饕餮一个只知道吃的小屁孩懂什么?” 陆无咎没说话,但连翘从他的眼神似乎读出了一丝戏谑:“哦?” 她来了 脾气,很是不忿地凑到他面前,挺胸抬头:“你再看一眼,能分清八岁和十八么? ” 陆无咎垂眸扫了一眼那道浅浅的弧线,微微挑眉:“有区别?” 连翘急了:“怎么没有?睁大你的眼好好看看!” 她踮起脚,挺的更高。 少女的胸脯并不夸张,但格外饱满。 像刚成熟的果实,凑过来时,带着一点温热的香气。 陆无咎喉结微微动了一下,声音却没什么情绪,眼神淡淡挪开:“没看出来。” 连翘彻底怒了,不自信地低头瞧瞧:“不、不可能吧……” 她很不服输,不对,一定是陆无咎太高了。 正好旁边有个青石台阶,于是连翘干脆站到了石阶上,把脚尖踮的更高,齐胸襦裙刚好和陆无咎视线齐平。 然后她微微垂眼,笑眯眯:“这下,你总该能看清了吧?” 然而如此头重脚轻,势必是站不稳的,不等陆无咎回答,连翘脚底一晃,反而惊慌失措抱着陆无咎的头跌了个满怀。 第013章 掏心 连翘这短短的十八年一共有两次最丢人的事。 一次发生在她十三岁那年。 那次,和陆无咎比试输了之后,她小腹钝痛,一摸才发现鲜血顺着腿流下来。 当时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于是一边哭哭啼啼,一边指着陆无咎骂他下手太重,要他赔命来。 陆无咎看着她染红的裙摆,顿了顿,却扭头说跟他没关系。 连翘哪里肯信,拉着他的手就要闹到戒律堂。 陆无咎甩开她的手,耳后微红,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脱下他的外衫系到她腰间,然后带着她去了最近的一位女峰主的山房。 从山房出来以后,这回,脸红的成了连翘。 再然后,纠结了好几天后她才讷讷地把洗好的外衫还给陆无咎,同时威胁他不许告诉任何人。 陆无咎的确是没说,但是……但是他穿了! 一个连喝水都只喝无根水,穿衣服不能有一丝褶皱的人居然堂而皇之地穿着那件洗过的衣服在所有人面前。 虽然没人知道那衣服曾经沾上过什么,但连翘看到一次就脸红一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再和他说话。 至于这第二次,就是现在了。 这下好了,陆无咎也不用看了,没人比他更清楚八岁和十八的区别了。 连翘羞愤地双手环抱护住自己,然后把他的头推开,从他身上跳了下来。 陆无咎微微抿唇,眼神掠过她环住的双手似乎要说什么。 连翘急得瞪圆了眼:“不许说,一个字也不许说!只是意外而已。” 陆无咎掸了掸从她身上沾染的香粉,从善如流:“好。” 连翘却更窘迫了,因为陆无咎只掸了衣领沾染的香粉,没有发现他脸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