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备注为121的号码打来的电话。 他抬头看了看房间的方向,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叫醒明礼。 电话铃声持续了一会儿,最终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陆在川放下手机,正准备继续研究游戏,忽然屏幕上弹出了一条短信。 只是一瞥,陆在川立刻认出了那个号码——是涂阳的。 陆没有点开短信,而是拿起自己的手机给涂阳回拨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涂阳显得有些惊讶。 这么多年,陆在川主动给他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陆队,今天不忙啊,居然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涂阳的语气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调侃。 “明礼刚睡着,你找他有急事的话,我去帮你叫他。”陆在川说。 涂阳连忙阻止:“别,既然他睡了,就别打扰他了。也不是什么紧急的事,等他醒了再说吧。” 明礼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涂阳知道这一点,好不容易睡着,涂阳不想叫醒他。 “他现在住你家吗?”涂阳试探性地问道。 “嗯。”陆在川轻轻应了一声,“他租的房子不能住人,现在他都住我这。” “这样啊。”涂阳的声音有些飘忽,仿佛心思不在此处。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这样也好,有你看着他,我也能放心些。” 涂阳很快就接受了这个情况:“他要是不听话,尽管骂他,他那脾气死犟,有的时候能给人气死,正好你在,多管管他。” “他挺好的。”陆在川眼中闪过一丝温柔。 “我听着你的声音不太对劲。”涂阳有些迟疑,眉头微皱,“你俩吵架了?” 陆在川坐下:“没有,就是说了些事情。” 涂阳跟他做兄弟也不是一两天了,知道陆在川是个闷葫芦的性格,不想说的事情,问多少遍都不会开口的。 沉默了一会儿,陆在川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明礼的腿,是怎么回事?” “如果涉及任务,可以不说。”陆在川了解工作性质的敏感性,并不想强人所难。 涂阳的目光瞬间变得深沉,沉默片刻后,他到底还是开口了。 “具体任务的情况我不能告诉你,”涂阳低声说道,“但五年前从你手里跑了的那个人,已经被捕了。” 陆在川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抓的?” 两人默契地避开了那个名字,但心中都清楚无误地知道说的是谁。 五年前从他手里逃跑的人,能让他们如此重视的,必然是红蝎。 陆在川没想到,这么快的明礼又跟他碰上了。 “陆在川,他比我们想象中要能扛事。”涂阳说出这句话话的时候,心情非常复杂。 “差一点,那个人又跑了。”涂阳继续道,“搜索小队的成员在丛林里追了一天一夜,他所在的小队伏击成功,击伤多名团伙成员,将那伙人按在了边境线内。” “搜山的队员找到他们的时候,那个人被他打的就剩一口气,尽管自己都意识不清了,他的手还是死死拽住那个人的手腕。” 想到当时的惨烈场面,涂阳还是心有余悸:“他自己颅骨破裂、膝盖骨粉碎,肋骨骨折错位险些刺穿肺叶,浑身都是血,送去抢救的时候,病危通知书都下了,光是开颅手术前前后后就做了三次。” “他的腿因为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间,现在还能站起来,真的很不容易。” 话音一落,两人陷入了沉默。 “他不听话,总爱往外跑,医院的复健和检查都还没结束,不能长时间站立和行走。”涂阳声音哽咽了,深吸一口气,“你空闲的时候,记得提醒他去医院。” 涂阳很难受,他没办法忘记找到明礼时的样子,怕继续和陆在川说下去会情绪激动,很快就挂了电话。 陆在川还愣在原地,手里握着已经挂断电话的手机,他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他无法面对的事情,明礼在往前冲。 老樊他们的死对明礼不可能没有影响,但他却带着这股仇恨一直在忍,忍到再次与红蝎见面的那天,拼尽自己的全部力气,将人留下 。 陆在川不自觉地红了眼眶,他们的老幺一直没有忘记过他们。 …… 明礼半梦半醒间感觉非常的难受,忽冷忽热的感觉将他折磨的不轻。 陆在川听到房间里有动静,立刻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被明礼不小心碰掉的闹钟。 原本好好盖在明礼身上的被子已经滑落在地,吹干的头发此刻也被汗水浸湿,紧贴在他的脸上,脸色呈现不自然的红色。 陆在川意识到不对,快步走到明礼身边。 他刚一触碰到明礼的皮肤,就被那异常高的体温烫得缩回了手。 “明礼,能听到我说话吗?”陆在川连喊了两声,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明礼的体温高得吓人,陆在川生怕他已经烧糊涂了,从衣柜里取出一件自己的长款风衣,盖在明礼身上,然后抱起他,直奔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陆在川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眉头紧锁,心中充满了自责和焦虑。 明礼的身体还没完全修养好,跟着他们跑现场,又洗了头发没立即吹干,又累又冷,怎么能不生病,是他没有把人照顾好。 等明礼醒来时,熟悉的消毒药水味扑面而来。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他心里一沉,果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他刚想翻个身,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紧紧握住。 明礼低头,就看到趴在他病床边睡着的陆在川。 他眼下的乌青明显,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陆在川感觉到被牵着的手正在抽离,立马睁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你的手太烫了,都捂出汗来了。”明礼皱着眉头,带着一丝不满的抱怨。 “是我的错。”陆在川一边道歉,一边迅速抽出一张湿纸巾,“你别动,我帮你擦擦手。” 为了尽快降温,医院给开了好几瓶点滴。 点点滴输入血管太凉了,明礼的手冷得像冰块,陆在川担心他难受,一直用手捂着,没想到反倒是给他捂出了汗。 为了盯着点滴的进度,陆在川一整晚都没合眼,直到所有的点滴都挂完了,明礼的烧也退了,他那根紧绷的弦才终于松了下来。 陆在川小心翼翼地给明礼擦手,生怕碰到他手背上的留置针,给他碰疼了。 “你不用这么小心。”明礼皱着眉头,试图安慰他,“我的手现在没什么知觉,感觉不到痛。” 他原本是想让陆在川放心,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听到这话,陆在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还难受吗?”陆在川轻声问道。